狗媽媽深夜習題:10個她們與牠們的故事 | 運動資訊第一站 - 2024年11月
狗媽媽深夜習題:10個她們與牠們的故事
從「一口飯」到餵養「不歸路」,
癡心?還是瘋狂?
牽掛與放下、救援與困境,
為什麼愛?這麼愛?
深夜橋下、堤防、廢墟、巷弄……,
愛的修羅場。
「我必須煮更好吃的肉,和籠子裡的烤鴨拼,而且一天要多餵幾餐,填飽牠們肚子,以免牠們進去籠子被捕。現在只要有空就去看,下班後也要巡一次。常常半夜一、二點,還去看籠子裏有沒有捕到狗。看到狗在裡面,如果旁邊沒人,就趕快將牠放出來。我曾帶鐵鋸鋸掉誘捕籠的門,也曾用強力膠灌籠子的鎖孔,讓他們打不開。要不是因為籠子很重,都很想把它抬走。」
不知何時,街頭巷弄角落出現了「狗媽媽」,她們有的是為發願的人生意義,有的純粹誤打誤撞,投身救援流浪犬,從「給一口飯」開始,到「無法放棄」的不歸路,她們的愛,也許源於同情,但日後為因應艱困的外在環境,自身耗盡一切,甚至鋌而走險在所不惜,她們的行徑已不是「婦人之仁」足以形容,也因為超乎常人想像,曾經讓她們無形中背負著許多莫須有的標籤,如「瘋婆子」,或者直指「不值得」、「不應該」。這種愛,不被尊重,甚至遭遇無形有形的攻擊和壓迫。
「像我住這種房子,人家會不解這種身份怎會去救狗,像瘋婆子。起初他們都反對,後來發現經過我帶去結紮,流浪犬慢慢減少,於是都不敢講話了。我要告訴那些人我做了什麼,要讓他們知道,有人在做大笨蛋的事情、不能因為女流之輩,而瞧不起我。我要勇敢,我為何要怕你們,我沒做錯事,是你們不了解。」
為了流浪的毛小孩、受難中的生命,高架橋下、堤防、深巷、廢墟……,總能找到狗媽媽的身影。她們極度低調,餵養、結紮、收容、送養,也許是張羅食物的裝備,也許是長夜埋伏的身手,各各練就「絕技」。至於她們的身分,有隸屬於團體,也有獨來獨往的個體戶;經濟上,也非偏見底下沒有生活能力、經濟生產力、佔用資源的邊緣人,她們多的是一邊工作一邊救援,或者利用網絡尋找財路,但也有可以自掏腰包提供幾百萬建設和飼料費的有錢人。
「不是我不救,而是沒辦法了。眼睜睜看牠們病死,好痛苦,哭到不行,情緒的波動好幾個星期,心疼到不行。所以朋友每次看到我眼睛紅,就會問又是哪一隻死了。然後她教我一個方法,以後任何一隻流浪犬死掉,就想說牠們一路好走,這樣就比較不會像之前哭得要死要活。我只能如此,否則根本餵不下去。」
本書作者因為相同的背景經驗,多年來近距離觀察、採訪狗媽媽,希望藉著她們的故事理清社會對她們的各種詮釋和想像,不論是過度稱頌「愛心媽媽」以推諉責任的誤解、「她們自願自受」的歧視,或者是流浪動物問題製造者的指責,關切她們的社會處境,反省牠們的福利政策……,更由這些心路歷程裡,看見人與動物的牽絆,學習愛的能力。
本書特色
•狗媽媽的救援直擊。
•狗媽媽的心路歷程。
•台灣流浪動物現況。
•人與動物的真摯互動
•學習愛的能力
(了解、尊重狗媽媽,流浪動物的處境才會有真正改變的契機。)
名人推薦
朱天心(作家)、朱賢哲(台灣動物平權促進會常務理事、記錄片導演)、萬育維(慈濟大學人文社會學院社工糸兼任副教授)、黃宗慧(台大教授、動保運動學者)、李瑾倫 (關心毛小孩的插畫家)、林清盛(「阿貓阿狗逛大街」節目主持人)
「照片中的狗狗,一些可能已經被人收養,一些可能已經往生或遭受不幸,別忘記他們,這些照片都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沈怡帆(攝影)
兩人騎著機車,路燈一支支地過,道路標線始終保持速度性的模糊,唯一陪伴我們的是,嗡嗡引擎聲與偶爾斷續不清的交談。
隨著前方領頭的愛媽,今天深入狗場,明天漫遊巷弄街區。她們有些清瘦結實,有些豐滿時尚,戴墨鏡或者穿短褲,可拍正面或者僅露側臉,更多時候我分不清楚那些疊字假名指涉的是誰或誰,除了擔心失禮與尷尬,只能盡量讓焦距清晰,尋找適切的構圖,或在浪犬的警戒外,停下腳步蹲身,盡全力伸長鏡頭,把持主觀與客觀的界線,克制獵奇的衝動。到底是什麼驅動自己按下快門?而反覆按下快門的自己,在浪犬與愛媽眼裡又是什麼樣子?
不安讓一個畫面從原本的五張連拍來到了十張,要走要留,或緊追或蹲點?近拍還是遠景?選擇僅在一念之間,結果可能更好或者更壞,所有關於自我的懷疑全都灌注在手中握持的相機裡,沉甸甸的,明確而無法忽視的重量。時間持續軟化一切,要保持意識清明並不容易,一不小心可能迷失在亢奮的窺視與追擊裡而不自知,卻誤認為是一種積極的狀態。也許定格的從來都不是愛媽與浪犬,反而清楚地映現了自我於種種不確定性下的心理殘跡,姑且也算是一種真實吧,不論照片好壞,如果能在時間裡保留任何純粹的意義,我希望是對這些愛媽的一種支持與肯定。——傅翊豪(攝影)
作者簡介
林憶珊
大學時期即長期投入第一線的捉狗結紮工作,之後就離不開動保圈,不但與志同道合的同學創立動保社團,東華大學族群所的論文更以狗媽媽為主題。畢業後在「關懷生命協會」服務,最欣慰的是結合大家力量,將第一線的困境轉成公共政策,成功推動「禁賣捕獸夾」法案。後期因接觸動物權,開始關注犬貓之外的動物處境,參與推動成立台大動權社。2013年與夥伴創立「台灣動物平權促進會」(TAEA),致力推動動物平權教育,培力社會大眾成為動物守護者。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黃黃
粗口、心機,不算什麼——博士
緊盯誘捕籠——寶寶
最放心不下看門狗——芽芽
搭檔同行不歸路——可可與呼呼
橋下的狗日子——毛毛
徹夜埋伏——可卡
為社區犬正名——咪咪
培養好,再找家——嘟嘟
堤防上的狗母娘娘——阿基歐
推薦1
黑暗騎士
我得承認,我是那第11個愛媽,現實裏,我還認得第12、13……到無限但卻又永遠嫌太少的愛媽。
愛媽出櫃難嗎?當這社會大部分人把他她們看做魯蛇,感情婚姻失意的、生存競爭失敗的、精神狀況不穩的……,有時甚至連在冷氣房裏決定動保政策的人都嫌惡她們太高調了,以致招惹愛乾淨愛秩序的中產人們更討厭無主動物。所以,誰要出櫃呀?!
至於高調,我和我知道的愛媽們大多是在人們已休息生養的夜黑風高時行動,以免自己和牠們被發現,但當在河堤或橋下濕地餵食簇擁的狗群(狗母娘娘阿基歐)、當投身收容所照顧動物而不時大力揭發相關單位的怠職(芽芽) 、在己住的高級社區一手照顧流浪貓犬並成功讓鄰居接受社區犬(博士) 、與捕狗吃的外勞和香肉販當街奮戰(可卡) 、在如廢墟的違建聚落縫隙攀上伏下照顧貓群(我姊姊天文)……,太高調了吧。
這些黑暗騎士們真沒有共同特質嗎?有的,她們都有一顆一戳就出淚出血的不忍之心,以致他人眼中的「無用之物」、「活垃圾」、「都市之瘤」、「大自然淘汰的」……,他們看到了就是看到了,無法束手不做為,無法釋然。
我真感激憶珊為這些黑暗騎士、街頭英雄(三○年代美國冷硬派作家雷蒙錢德勒語「值此亂世,你想做一個好人,得先是個英雄」)一一耐心記錄下來,沒有相同的價值信念和心臟,是不可能完成這本書的。
在動保工作上,憶珊是我最信任敬重的良師戰友,她溫暖又強悍、不抱怨訴苦多情緒、不為一窮二白的動保圈裏茶壺內的風暴或搶骨頭而灰心沮喪、她從不貶抑鄙夷愛媽們的存在意義,她眼裏不只只有動物還有人(這句話用來描述誇讚動保人會不會有點怪?)
我長憶珊一個世代,卻老在一些難抉擇時的重要關卡務必與她談過才覺得踏實篤定。
愛媽們的事蹟早該有人寫了,她們既是拉動了動保組織社群和公部門做為的人,也是最卑微、日日在第一線做那希羅神話裏薛西弗斯苦役的人。
憶珊的書,使黑暗騎士們得見天日,太好了!!
朱天心 (作家)
推薦2
回憶愛狗女士湯媽媽
湯媽媽是我當年(1996年)拍攝流浪狗紀錄片「養生主」的主角之一,情感率直真誠的愛狗保育人士。今年(2014年)三月中,湯媽媽女兒湯宜之告訴我,在爸爸的同意之下,她們將關閉已經昏迷多年湯媽媽的呼吸器,會如何沒有人知道,但醫師會協助盡量減少她的痛苦。
湯媽媽性格如同狗媽媽博士一樣會為流浪狗與人爭執、吵架,無論對方是官方、社會人士甚或動保人士。有時她也會像狗媽媽黑耳「選擇罵不回嘴,也不理睬,但多少會心酸,只能和愛媽互相取暖一下」。雖然狗媽媽們經常處在委屈、孤單,但她們從不在情感上退縮,愛狗始終如一。社會快速變遷,人與人關係複雜脆弱,狗媽媽們心靈狀態特別顯得純淨。我常覺得,對於當年一個剛出社會的我,有機會與一群對生命價值提出控訴的保育人士在一起、經歷幾場艱辛的保育事件,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因為我被拉到社會主流之外,從此,我不被人的觀點看待這個世界所束縛,因為世界含蓋萬物,人類畢竟只是其中一個物種。
狗媽媽另外給我的啟示是宗教的內涵,例如狗媽媽黃黃平常是花時間在參加法會的佛教徒,師兄姐會反諷她:「吃飽不去唸經、跟眾生結緣。」黃黃起初不應答,後來才回說:「佛祖也不是吃飽閒閒,坐在那邊唸經,佛要普渡眾生。很多佛教徒認為救動物,來世會到畜牲道裡,那他們就去好好修行,讓我來救好了。」在這對話中我非常認同狗媽媽黃黃地藏王菩薩精神。這幾年我經常反思,到底做一件善事的內涵應該放在距離多遠的心靈來感受,而,堅持、執念與覺知善意到底有無因果關係。其實,我沒答案…但我敬佩所認識的這些狗媽媽們,也感謝她們給予我的生命教育課程。
湯媽媽於今年3月25日過世,謹以此篇短文祝福她,也為這本書10位及更多正在為台灣流浪狗奮鬥的愛心媽媽致敬。
朱賢哲(台灣動物平權促進會常務理事、記錄片導演)
推薦3
你所不(想)知道的愛心媽媽
起初,只是比一般人多了點不忍,少了點過目即忘的能力,於是流浪動物受苦的影像盤據在腦海,於是想去緩解牠們的痛苦,而這再單純不過的善念,在台灣特殊的環境下,卻從此成為某一群人的緊箍咒,使她們走上「愛心媽媽」這條不歸路。《狗媽媽深夜習題:10個她們與牠們的故事》這本書,所記述的正是這些你所不(想)知道的,愛心媽媽們的心路歷程。10個故事刻畫出10種不同樣貌的愛心媽媽,但相同的是她們多半因為難以得到足夠的認同與理解,索性選擇在暗夜中餵食流浪動物。當她們的身影沒入黑夜時,她們的面貌也隨之益發模糊,還好有憶珊這樣真切關懷台灣動保議題的作者,用她誠懇的文字見證了她們與牠們的邂逅。而作為替本書寫序的推薦者,我真心的希望這一次,有更多人因此願意轉過身來,好好地看看這些對動物不離不棄的愛心媽媽。
長久以來很多人對愛心媽媽的疑問,就是不解她們何以明知餵不完、撿不完、救不完,卻還是硬把這些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於是當她們感到心力交瘁時,多數人只會以「歡喜做,甘願受」來合理化社會對於她們困境的無視,還有些人甚至嘲諷「愛媽」根本是「礙媽」——因為太自不量力,不但沒解決社會的流浪動物問題,自己反倒成了社會問題。愛心媽媽們究竟是怎麼把自己帶進了這般孤單又艱難的處境裡的呢?透過憶珊的書寫,我們似乎可以找到回答這個問題的方向。
很多時候她們之所以背上了餵食狂或收集癖的污名,只不過是因為無法輕易轉身離開。只要一看到那些或狼狽、或病弱、或驚惶的生命,就忍不住問自己:「能力真的不行了嗎?真的見死不救了嗎?同樣是生命,為何這次這隻就該被視而不見?」,這一連串的自我質疑成了她們給自己下的緊箍咒。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就註定會伸出援手,而付出的代價,就是越來越沉重的負擔。
這樣來理解愛心媽媽的處境,並不是要美化或浪漫化她們,也不是要說「所有的」愛心媽媽都對於動保有相當程度的見解,更不是要矢口否認她們在作法上確實可能造成周遭不同立場者的困擾;而在我的閱讀裡,這也絕非憶珊這本書的目的。事實上,與其說本書所呈現的故事是要提供我們「看待愛心媽媽的正確方式」,不如說是向社會大眾拋出了一連串值得思考的議題:為什麼台灣社會的流浪動物問題會長期處於無解的狀態?除了政府的不作為之外,大眾的漠不關心是否也是關鍵?當數量如此龐大的苦難生命竟是交由部份愛心媽媽來負擔時,她們的力不從心是否也就成為某種必然?當愛心媽媽決定與弱勢的動物站在同一邊時,似乎也就決定了她們同樣淪為弱勢的命運,面對這樣的現狀,如果這一切是我們所不樂見的,那我們又能為她們/牠們做些什麼?
長年在台大開設通識課「文學、動物與社會」的我,所設計的學生分組報告主題之中,有一個是「台灣動物保護運動的困境與出路」。我要求選擇這個主題的同學們實地去採訪愛心媽媽或動保團體,以便對台灣動保的特殊性能有更具體的掌握。曾經有位同學在報告時大嘆完成這項作業非常辛苦:「採訪的時候都會被愛心媽媽拖住走不了,因為她們有好多牢騷要發……」台下的同學們笑了,而我雖然可以想像同學在時間壓力下脫不了身的焦慮,但也不禁感慨,一直以來台灣處理流浪動物問題都只有捕捉與撲殺這套無效的辦法,也難怪總在第一線看著動物受苦的愛心媽媽會有滿腹牢騷吧?而如果有更多人願意聽聽她們的心聲,會不會有朝一日她們所能與人分享的,就不再是苦水與牢騷,而是生命的可貴與人情的溫暖?有著愛心媽媽靈魂的我,由衷地期盼著這本書的出現,正是為了讓那一天早點到來。
黃宗慧(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
推薦4
一顆愛心照顧天下蒼生.十方柔情撫慰流浪生靈
很多年前在一處獸醫師的門口看到這幅對聯,深深印在我心裡,現在送給書中的每位流浪犬的守護者,他們受之無愧。
流浪狗的問題不在於狗,在於人,人的社會裡與其他動物的互動基礎建立在工具和服務性質、自在皆然。從早期的犁田、看門、狩獵到現在的寵物治療、陪伴…,這樣的關係是一種控制和交換,談不上太多的平等和愛護,至於誘捕、結紮和原地放回也是一種控制,控制犬隻的生育。萬物相形而生,眾生互惠而成的生命尊重,在台灣社會是理想型態。
如果硬是將人分為三種,一種是討厭狗的人、一種是愛狗的人,另外一種是只要不妨礙生活中的寧靜、乾淨和味道,大致可以接受的人。畢竟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惡意虐狗人的不多,大部分都是第三種人,憶珊小姐書中的主角是第二種,將狗視為己出的人,他們用一生的積蓄精力和時間去守護被遺棄的生命。癡、愚、瘋、癲往往是他們在人的世界裡背負的罪名,但是我認為他們是憨人,也就是心有所敢的人,不怕風吹雨打、不懼無人深夜的危險、不顧他人指指點點,甚至威脅恐懼的眼光,持續的、堅定的去做他們認為對的事情。這樣的精神人間少有。而狗狗對守護者的回報遠遠超過人所給予的。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狗狗也守護者一種精神”跨越生命的形體、互愛珍惜的情感”。
感謝憶珊小姐,透過他精簡俐落的筆觸和隱喻的批判,將故事報導出來,呈現在我們眼前。這本書最大的意義在於彰顯一個價值,即使被社會遺棄、排擠、指責的生命,都有他們令人尊敬的靈魂。
萬育維 (慈濟大學人文社會學院社工糸兼任副教授)
作者序
她們的故事,我們的明鏡
没錯,我就是因為狗媽媽而踏進動保界的。二十年前的我不會留意外面的流浪狗,因為認養一隻狗,我開始去花市幫忙送養流浪動物,看到不少狗媽媽為了流浪狗讓人東罵西趕,相當感動她們願意做「顧人怨」的事,因此也被感召學習一些技術以協助她們捕捉浪犬絶育。本書根據我的碩士論文加上新的採訪而成。當初寫完論文時,自己急於讓大家都知道狗媽媽的情況,常常印製論文到處送人,沒有多想要出書的念頭,如今成真,也算了結為她們發聲的一樁心願。
狗媽媽各自的背景非常多元,本書中我沒有訪問到開賓士車的愛媽,也沒訪問到資源回收的愛媽,但受訪的狗媽媽都是超過十年以上的資深愛媽,有幾位甚至長達二十幾年。她們投注大量的金錢、時間和心力,為了孩子們的「一口飯」到處奔波,所付出的努力非外人所能想像,為此可能拖垮自己;而外界因不了解、沒機會認識或媒體強化的刻版印象,讓她們幾乎是獨自面對整個不友善的大環境,默默承受一切,卻始終義無反顧堅持下去。從她們身上,我看到溫暖與剛毅並蓄。
她們的故事就像是一面反省的明鏡,映照台灣流浪動物的問題根源──政府不積極管控源頭,就如水籠頭沒關上水一直流,導致浪犬浪貓悲歌不斷上演,也因此愛心媽媽的付出永無止盡。寶寶的誘捕籠淡淡地控訴動保法的荒謬,無人陪同的狗在街上任何人皆可捕捉;芽芽的看門犬反應飼主責任教育的不足,以及公部門對動物福利及執法能力的不足;政府對殺狗違法不多加宣導,致使可卡也只能自己努力搜證,對比政府捕抓浪犬卻不需報案人舉證,顯得格外諷刺;咪咪控訴結紮後原放的狗卻被捉去撲殺;政府對繁殖場棄狗毫無作為,使得毛毛一直撿狗;像可可和呼呼自力搭檔從事救援與結紮的行動,她們曾試圖與公部門合作,卻得不到回應。在台灣這樣的環境下,因而有像黃黃、博士、可魯必須覓地蓋狗場,而嘟嘟得將浪犬送到國外認養,黒耳東遮西掩地餵食河濱浪犬,更有像阿基歐為了救出收容所中的狗,先幫狗找好主人或是去處。
記得我在碩論口試時,一位口委說我的論文被狗媽媽壓倒了,他認為我似乎過於同情愛媽的處境,也有人認為狗媽媽照顧流浪犬,也無法徹底解決台灣流浪犬的整體問題。沒錯,其實這本書也解決不了。但正如德雷莎修女創立「垂死之家」並沒有解決印度社會的貧窮問題,但她為那些貧病交加的人們無私奉獻,樹立了令人景仰的價值,感召無數人。透過這本書,我希望大家能一起加入保護動物的行列,並翻攪主流的社會觀感,讓外界看見愛媽不被看見的作為,進而以同理心對待她們,是否可以別再輕易地說,「沒有能力就別做嘛」、「喜歡養狗就帶回家」、「要餵,不要在我這邊餵」?而應當試圖讓環境多點善意,鼓勵她們抬頭挺胸繼續走下去。
最後,此書獻給一位自稱也是愛媽的動保好友鄧巧玲(已於今年2014年去世),猶記得她曾說:「自己帶著收容的三十幾隻狗搬了無數次的家,就像流浪狗般,帶著一顆倉皇的心,四處為家。」也獻給所有正在努力的狗媽媽們。
林憶珊(採訪、紀錄)
粗口、心機,不算什麼!──博士博士是我遇過性格最剛烈的狗媽媽,面對惡勢力,不滿的她會罵髒話:「我在餵狗貓時,只要人家一直罵我,受不了就會跳起來回嗆,我會一直罵男人的生殖器。」但在建國花市送養,她卻又會温柔地對認養人撒嬌說:「姐姐,我沒有家,帶我回去好嗎?」一旁的我,聽了都不由得會心一笑。她的行程非常忙碌,常常半夜十一點打電話給她,她才在吃晚餐。每天早上得去私人收容所餵養狗,中午邊吃便當邊換衣服,準備下午趕去學校上課,晚上還得餵狗。她有個秘密基地,自家車庫裏放著罐頭、飼料以及各種用品,車位並不是拿來停車,而是當作救援之用。博士的先生自銀行退休後再投入新的職場,女兒準備出國唸書,兒子結婚了,但博士養狗費用自己賺,自認比一般愛媽經濟狀況好,總是說,賺錢不會很辛苦,救狗是多快樂的事情啊。博士目前在小學教射箭,沒有以前趕課那樣累,但是家裡收了十七隻狗,包括狗場帶回來的老狗、三隻沒辦法走路的,另外還有罹患心絲蟲、腹水跟死神搏鬥的成犬,也夠她累的。就給牠死我和博士的交流從結紮技術開始,她告訴我:「我們這幾天決定花一點錢蓋房子。那些狗下雨都會躲在車庫,車庫很破,狗看到人就從破洞跑走,我將車庫的破洞用木板釘一釘,狗就不會跑出來,再圍起來,進去捉。告訴你,這樣一來,不僅抓得到狗結紮,屋主還很高興我們整修了他的房子。」這是我看過最積極的招術。因此,每次一有捉狗的新辦法,我都會馬上告訴她。記得有一種藥品,對迷昏狗很有效果,但是若劑量過多,狗無法代謝的情況下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儘管致死的可能性很低,不過不無可能。我拿去給博士,聽完我的警告,她竟說:「不管啦,我下重一點給牠死。」我差點嚇昏,完全出乎意料。她接著說:「我們那幾隻母狗一直生,看到人就躲起來,根本捉不到,妳知道嗎?小狗生下來很可憐,一窩一窩的,我不但要帶回家照顧,還要抽時間送小狗。我很累,累到那天哭了出來。這幾個月已送了七十幾隻,真的很累,根本沒休息時間。」我知道博士只是在發洩情緒,她原本可以不用再做下去的。「我是嘴巴講講啦,做不下去,毒死牠們還不簡單,要做早就做了。妳知道嗎?每次看到白雪公主,那一隻一直生小狗的母狗,我就會說妳怎還不快去死,妳不死,我先死好了,實在太累了。」雖然是隨口之言,但那句「就給牠死」,確實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