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的王道(2020年版):西洋棋八冠王+太極拳世界冠軍 第一部結合技巧鍛鍊和心理戰略的學習術 | 運動資訊第一站 - 2024年11月

學習的王道(2020年版):西洋棋八冠王+太極拳世界冠軍 第一部結合技巧鍛鍊和心理戰略的學習術

作者:喬希・維茲勤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20年06月24日
ISBN:9789865406868
語言:繁體中文
售價:237元

  西洋棋八冠王+太極拳世界冠軍Josh Waitzkin現身說法
  「我最擅長的不是太極,也不是西洋棋,我最擅長的其實是學習的藝術。」
 
  本書不是教你如何學習太極拳或是西洋棋,
  而是教你可以活用在任何領域的學習之術

  喬希.維茲勤(Josh Waitzkin)相當明白身為頂尖翹楚的滋味。自從在九歲那一年首度贏得全美西洋棋大賽冠軍後,維茲勤就成為公眾人物;當維茲勤父親以兒子學棋過程為主題寫成的著作《天生小棋王》被改編為電影,維茲勤更是被媒體的旋風包圍。
 
  在縱橫西洋棋壇十年後,維茲勤開始研習太極拳,贏得世界冠軍頭銜。維茲勤如何能在兩個看來完全相異的領域攀達巔峰?「我後來體認到,我最擅長的不是太極,也不是西洋棋,」他說。「我最擅長的其實是學習的藝術。」
 
  在《學習的王道》書中,維茲勤將個人成就的精采故事娓娓道來,也和讀者分享讓他能夠二度登峰造極的學習心得。也就是說,這本書並不是教讀者學西洋棋或太極拳,而是可以應用在任何領域的「學習」原理。
 
  作者將驚心動魄的武術過招、緊迫盯人的對奕交鋒與適用於所有人的人生真理相結合。他以自己的經驗,和讀者分享如何面對失敗,化錯誤為轉機。你的對手是否讓你憤怒?維茲勤與讀者分享如何將情緒轉化為創意的能量。
 
  學習從熱情出發
 
  到公園玩耍的六歲男孩初識西洋棋,九歲起八度榮獲全美冠軍。二十二歲學習太極拳,榮獲多次世界冠軍。
 
  在「西洋棋」和「太極拳」這兩項看似南轅北轍的技藝中,作者經由深入思考和實際演練,歸納出相互連結貫通的學習原理,寫成這本適用於所有領域的深度學習祕笈。
 
  先學會輸,才有機會贏
 
  失敗的經驗比勝利更有價值。學習過程總有挫折,每個人都應該找到讓自己療傷充電、重新出發的方式。作者曾在太極拳大賽前夕右手骨折,被迫加強左手訓練,意外使左手越練越強,正式上場時左右開攻,順利奪冠。
 
  即使沒有受傷,我們也能讓自己獲得受傷或挫折帶來的啟發。籃球選手不妨改用左手運球,足球球員嘗試用左腳踢球。
 
  每次從創傷中痊癒或從一場敗戰中走出來時,都要讓自己比之前更好。
 
  讓我們攀上高峰的不是奇招,而是純熟的基本功
 
  在學習過程中,深度甚於廣度,質勝於量。作者提出「畫更小的圓」概念:把整套招式拆解成幾個小動作,循序反覆精練,直到掌握其精髓,再將所有步驟順暢融合,方能磨練基本功。所有的絕妙創意或「神來之筆」,莫不是以扎實的技術為根基。
 
  專注當下,使生活更豐富精采
 
  大多數人都曾在危急關頭,體會到「極度專注」的經驗。參照作者設計的簡易「觸發專注」儀式,便能很快進入有如「千鈞一髮」的絕佳意識狀態。學會「專注」,不僅有助於學習和表現,也能提升感受力,發掘日常生活蘊藏的色彩和樂趣。
 
  學習是一場心智馬拉松
 
  在競爭激烈的高階領域,決勝關鍵不僅在於知識多寡,還包括心理層面的鍛鍊:承受壓力、把阻力化為優勢,以及體能和情緒迅速復原的能力。真正的學習贏家,能夠在追求卓越的過程中持續吸收心得,最終以健康心態和純熟技巧,表現出最好的自己。

名人推薦
 
  前教育部部長
  吳清基
  親子教養作家
  李偉文


作者簡介

 

喬希.維茲勤 Josh Waitzkin

 

  九歲起八度榮獲全美西洋棋冠軍,是《天生小棋王》一書及其同名電影的主人翁。十八歲出版第一本著作《喬希.維茲勤的西洋棋攻略術》,自二十二歲起擔任全球最大西洋棋電腦遊戲《西洋棋大師》代言人。

 

  二十二歲初次接觸東方哲學思想,學習太極拳,獲二十一次全美太極拳冠軍及多次世界太極拳冠軍;曾於2000、2002、2004年三度來台參加世界太極拳錦標賽。

 

  維茲勤目前定居紐約,持續鍛鍊,時常巡迴全球發表演講或出席研討會。

  個人網站:www.joshwaitzkin.com

 

譯者簡介

 

游敏

 

  蒙特瑞國際研究學院筆譯暨口譯碩士。在台曾任新聞、影片編譯及企業隨行口譯; 旅居美國從事口筆譯工作多年,現並於馬里蘭大學口筆譯碩士學程擔任講師。譯作包括《極地》(2000年時報開卷十大最佳翻譯書獎)、《亞里斯多德總裁》、《美食與毒菌》、《天才十次方》,和《櫥櫃裡的哲學家》等書。


引言
 

第一部 學習的基礎

1 無心插柳

2 有失才有得

3兩種學習心態

4熱愛棋局

5 讓自己更柔軟

6 惡性循環

7蛻變中的我

8 馴服野馬
 

第二部 我的第二項技藝

9 太極初心

10 勝從敗中求

11 畫更小的圓

12  化逆境為轉機

13 讓時間慢下來

14 神祕的錯覺
 

第三部 融會貫通

15 專注當下

16尋找專注狀態

17 啟動「專注」模式

18 把情緒化為優勢

19 打造學習金字塔

20到台灣比賽
 

後記

致謝

引言
 
  事也,凡事上窮極其理……物我一理,纔明彼即曉此,合內外之道也。
  十一世紀,宋朝《二程遺書》
 
  二○○四年十二月五日,台北縣新莊體育館
  第七屆中華盃太極拳國際錦標賽決賽:
 
  進入第二回合前的四十秒,我躺在地上試圖呼吸。痛,早已痛徹全身。深呼吸。一切放空。我明天勢必提不起肩來;至少一年才會痊癒;而現在傷勢搏動著,充滿生命力。我感覺到我四周的空氣在震動,整個體育館隨著中文的加油聲浪而晃動,但卻不是為我。隊友滿臉憂慮地俯身跪在我身邊。他們替我按摩手臂、肩膀和腿。鈴響了。我聽見坐在看台上的爸爸高喊:「快起來啊,喬希!」我得爬起來。
 
  我看著對手跑到賽台的中心。他拍著胸脯大喊。觀眾歡聲雷動。他們管他叫「水牛」;「水牛」的塊頭比我大,比我強壯,動作卻如貓般靈敏。但我可以解決他,只要我有辦法走到賽台中心。我得要扎穩腳步,馬上提起丹田之氣才行。我們的手腕相觸,比賽鈴響,他有如貨櫃車頭的重拳落在我身上。
 
  誰能料想得到我會站在這裡?幾年前,我還在全球各地的西洋棋菁英賽事中巡迴比賽。從八歲起,我就一直是全美同齡選手中段數最高的西洋棋手;而一直以來,我的生活重心就是接二連三的比賽和專為幫助我在下一回全國冠軍或世界冠軍大賽達到巔峰而設計的訓練課程。
 
  根據家父著作《天生小棋王》所改編,描述我童年時代的西洋棋生涯的同名電影推出後,我在十五歲至十八歲間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我被視為全美國最出色的少年棋士,很多人都告訴我該追隨巴比‧費雪和蓋瑞‧卡斯帕洛夫等在棋壇屹立不墜的大師的腳步,拿下世界冠軍頭銜。
 
  但事情沒那麼容易。在電影上映之後,不論到哪裡參加巡迴比賽,總是會有崇拜者圍上來要求簽名。這一來我的心思不再專注在棋局上,而意識到自己身為名人。我從小就喜愛鑽研西洋棋藝的機會,喜愛在引人入勝的複雜層次中遨遊。
 
  我可以在棋盤前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而在起身時熱血沸騰,並且對西洋棋、籃球、海洋、心理學、愛、藝術有了更深入的看法。西洋棋總是令我振奮,卻也讓我獲得性靈上的平靜。西洋棋讓我找到核心位置。西洋棋是我的良師益友。但就在突然間,棋賽變得陌生又令人不安。
 
  我還記得有一回在拉斯維加斯舉辦的巡迴賽:當時的我還是個年輕的國際西洋棋大師(International Master),賽場內有上千名與賽者,其中包括二十六位來自世界各地、棋力高深的特級大師(Grandmaster)。身為後起之秀,我對週遭的偉大智者有著無比的崇敬。我花了幾百個小時研讀他們的經典棋局,深深折服於他們精湛的棋藝。
 
  就在第一回合開始之前,端坐在棋盤前的我沉浸於思緒中,為開局作準備。就在此時,大會廣播向在場觀眾宣佈,電影《天生小棋王》的主人翁也在現場。工作人員把一幅電影海報放在我的棋桌邊,影迷一下子蜂擁而上,圍聚在將主棋桌與觀眾分隔的圍繩邊。賽事繼續進行,當我起身想要釐清思路時,許多年輕女性把她們的電話號碼遞到我手中,還有人要求我在他們的腹部或小腿上簽名。
 
  這樣的場面聽起來或許是個十七歲懷春男孩的夢想,我也不否認我還挺享受來自各方的注意力,但就我在專業上的發展來說卻是場夢魘。我的棋賽佈局開始四分五裂。我發現自己不再專注於棋賽的思考,而是想著,我專注思考的模樣不知好不好看?
 
  我所尊敬的特級大師前輩沒受到應有的重視,對我皺起眉頭。有些特級大師對我流露出他們的輕蔑與不屑。我只不過贏得了八次全國大賽冠軍,卻擁有大批粉絲和觀眾的支持,但這些外在的名聲對追求卓越一點幫助都沒有,更不用提對追求幸福毫無助益。
 
  我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懂得名聲背後深深的虛空。我向來致力追求的是棋藝上的成長,對於長時間的密集內省後所獲得的那種手心冒汗的滿足感更是習以為常。這種平靜愉悅的感受和外人的阿諛奉承完全無關,而我深深期盼能夠重回那段純真、收穫豐富的時光。
 
  我很懷念單單純純就是個西洋棋習技者的身分,但我卻逃脫不了鎂光燈的焦點。我發現自己開始害怕西洋棋,每次要出門參加巡迴賽前就很不舒服。在這段日子裡我下棋毫無靈感,反倒常應邀上電視節目。我在眾人面前擺出笑臉。
 
  到了十八歲那一年,我偶然讀了《道德經》,人生方向因此轉了個大彎。《道德經》渾然天成的智慧讓我深受感動,我開始鑽研其他佛教與道教的哲學文本。我體認到,即使成為旁人眼中的翹楚,不一定就會過得快樂,而我嚮往的是內在的平靜。
 
  一九九八年十月五日,我走進位於曼哈頓下城的陳至誠太極拳學院,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群專心一致、穩穩施展拳法的男女當中。我過去所習於面對的是充滿鬥志的棋手,眼中只有面前的棋局,一心想要贏得大比賽,但太極拳學院這群人的焦點卻是肢體的覺察,彷彿這些經過思考後慢慢施展的奇怪動作會帶來某種內在的喜樂。
 
  我開始練習太極拳,幾個星期後,我發現自己在家裡練習這些從冥想內觀的方式出發的動作,一練就是好幾小時。由於過去西洋棋生涯的複雜牽連,能夠重新在新環境裡單純當一個初學者,是一件美妙又自在的事情,而且太極拳的藝術與我有種說不出的契合。當我隨著這些古老步法輕巧移動時,我對自己身體充滿生命力的脈動感到不可思議,感覺彷彿是在向古老的調整方法汲取源源不絕的能量。
 
  我的師父是舉世聞名的太極拳特級大師陳至誠,他花了許多個月的時間指導在初級班練拳的我,耐心糾正我的動作。在站了十五名菜鳥新生的教室裡,陳老師遠遠從六公尺外定定地盯著我看,不發一語地擺出我的姿勢,接著或向左或向右微微鬆開手肘。我跟著他微妙的指示修正動作。
 
  突然間,我的手充滿澎湃的能量,儼然像是他替我接上了電流一樣,讓我的心緒鎮定下來。他對人體運作的理解簡直神奇不可思議,但同樣令人佩服的是他的謙遜。在許多人眼中,他是當今世上最偉大的太極拳大師,但他卻能將初學的菜鳥與長年追隨他的弟子一視同仁,用同樣的關照耐心指導。
 
  我學得很快,也對自己的成長感到不可思議。我十二歲起就有紀錄習棋日誌的習慣,在學棋的過程中觀察自己的心理層面,而現在我也開始為學習太極拳的過程寫日誌。
 
  大約花了六個月時間修正套路動作(即太極拳的人體動作姿勢)後,陳老師邀我去上推手班的課。這真是令人興奮,這是我邁向太極拳術世界中武術面的一小步。第一堂推手課上,陳老師和我面對面站立,兩人右腳向前,右腕背相抵。師父要我推他,但當我照辦時,他卻已不在原地;我覺得自己似乎像被吸塵器吸住一樣向前撲倒在地上,擦傷了額頭。
 
  再來一回,這次老師輕輕向我推來,而我雖然試著閃避卻無處可逃。最後,憑著本能,我試著向後閃身好躲開面前襲來的力道,而陳老師根本連我衣角都沒沾到,就把我摔飛了出去。

  過了一段時間,陳老師教我懂得了不使力的肢體力學。隨著拳術訓練的益發嚴格,我學會在雙足不離地的情況下化解對手的攻擊。我發現自己運拳時刻意盤算得更少,更多時候是隨著意念而動,而隨著這些肢體上的技巧逐步內化,太極拳冥想套路的細微動作變化卻開始在推手練習中靈活了起來。我還記得有一次,在一次交手練習中,我感到對手身形出現破綻,而突然間他似乎飛了開去。
 
  他一臉震驚,告訴我他被推開了,但他卻沒看見我有什麼大動作。我不知要如何解釋,但慢慢的,我開始體會到平日在家裡客廳打坐冥想練習的武術力量。在成千上萬次慢動作、不斷修正重複某些招式之後,我的身體能夠直覺的使出那個招式。不知怎麼解釋,但在太極中,並不需要太多氣力就可以產生莫大的肢體效應。
 
  這種形態的學習經驗與過去習棋的經驗相彷。一直以來,我都是不斷的研習各種技巧、原理和理論,直到它們與我的潛意識結合為一。從外表看來,太極與西洋棋實在是南轅北轍,但兩者逐漸在我心中融合。我開始把西洋棋的觀念轉化為太極語言,彷彿這兩種技藝透過本質相通的場域而彼此連結。隨著一天天的深入體會,我注意到西洋棋與太極拳之間有越來越多的相似之處,直到當我練習太極拳時感覺自己好像在研讀奕棋技巧一樣。
 
  有一次,我在曼菲斯進行一對四十的即席西洋棋對奕表演賽,賽事進行到中途,我才意識到自己將這些比賽當成打太極拳。我沒有計算棋位的紀錄或設想開局的變化,我只感覺到棋路的流暢,填滿空檔,就像我在海上或沉浸在武術中那般乘風破浪。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我在沒有刻意下棋的情況下贏了一局局的棋賽。
 
  同樣的,當我置身於推手比賽中,時間似乎慢了下來,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一一拆解對手的架勢,找出他的弱點,就像在棋賽中一樣。我對大腦意識活動的著迷、對西洋棋與太極拳的研究、對文學與海洋的喜愛、對冥想與哲學的熱愛,全都與專注鑽研興趣而援引心靈潛力的主題相關。我的成長逐漸被定義為「心無罣礙」。心無二用的專心致志,讓雜念或不實的解釋無從滲入我的自覺,而且在意識所體會到的不同人生經驗之間,我更觀察到其間的清楚關聯。
 
  當我努力讓自己對這些關聯抱持開放態度,我的生命中瞬間充滿了強烈的學習經驗。我還記得某個風雨交加的下午,我坐在百慕達的一座峭壁上,看著巨浪一陣陣拍打礁岩。我專心看著浪花慢慢退下又與大海合而為一,突然間想出困擾我好一段時間的西洋棋難題的答案。還有一次,在完全沉浸於分析棋位長達八小時之後,我竟然想到太極拳技上的突破,並且在當晚的課堂中演練成功。
 
  偉大的文學激發棋藝的成長,在紐約市的路邊球場投籃讓我找到可以運用在太極拳上的流暢感,潛入海面下七十呎閉氣,幫助我泰然面對西洋棋或武術世界冠軍錦標賽的時間壓力。讓自己能在極度生理疲勞後快速減緩自己心跳的訓練,讓我在一場又一場耗費心神的西洋棋巡迴賽賽局間迅速恢復疲勞。在陷入多年的徬徨迷霧後,我終於又能自在地飛翔,貪婪地吸收資訊,無可救藥地愛上學習。
 
  在我開始構思本書前,我對自己在武術方面成長的了解限於抽象面就滿足。我用平行學習(parallel learning)和程度移轉(translation of level)這些名詞來形容我的經驗。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把從西洋棋藝領悟到的精髓轉移到太極拳練習中。但這樣講似乎不通。說到這,精髓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又要怎樣把對一個心智活動的領悟轉移到一項肢體活動呢?
 
  二○○○年十一月第一次贏得全國推手大賽冠軍後,這些問題便成了在我心中盤旋不去的問題。我當時正在哥倫比亞大學念哲學,又特別對亞洲哲學思想有興趣。我在印度、中國、西藏,和希臘的古籍中為自己的經歷找到一些有趣的基礎—古奧義書思想的精髓(essence)、道家的感受力(receptivity)、新儒家思想的原則(principle)、佛家的不二(nonduality)和柏拉圖的形式(forms)似乎都是我所追尋的奇妙的跨文化思想。
 
  每當我有新的想法,我便去找位睿智的教授談,看他的反應,而他通常不同意我的結論。學術界人物對抽象語言總是比較沒耐心——有次我提到直覺,一位哲學教授翻了翻白眼,告訴我這名詞沒有意義。我需要用更精準的辭彙去表達想法,也讓我因此更具體的去思考這些概念。我必須對精髓、質、原則、直覺和智慧這些概念有更深的體認,才能弄懂我自身的經驗,否則根本無法把這些經驗用語言和他人分享。
 
  當我費了一番功夫想要對自身的學習過程有更精準的了解,讓我不得不重新回溯過去的腳步,回想到底有哪些經驗被內化,又有哪些經驗被遺忘。在西洋棋與武術生涯中,一直以來,有一種學習方法對我的成長功不可沒。我有時稱之為「習數以脫數」或「習形以脫形」。這個過程的基本例子適用在任何一門學問,更可以輕易透過西洋棋說明清楚:西洋棋的學習者起先必須專注於基本面,才擁有潛力去習得更高水準的技巧。
 
  他必須要學習殘局(endgame)、中局(middlegame),和開局(opening play)的原理。一開始,習棋者會一次思考一或二個關鍵主題,但隨著經驗累積,習棋者的直覺學會把越來越多的原理融會貫通。到後來,習棋者的基礎已經深深紮根,不再需要刻意思考奕棋的原理,而已經懂得活用。這個過程隨著學習者技巧程度不斷的更上一層樓而不斷重複循環。
 
  段數高深的棋手很少談到基本功,但基本功卻是造就他們不凡地位的磐石。同樣的,偉大的鋼琴家或小提琴家也不會逐一思考每個音符,而是用完美的演奏讓樂聲悠揚。說實話,一邊演奏貝多芬第五號交響曲一邊想著「C」小調,可能會讓音樂難以入耳,因為樂曲的流暢必定受到滯礙。問題是,如果想為初學者寫本學棋指南,那就必須把深藏在潛意識的基本概念都重新挖出來——拙作《攻略西洋棋》是我的第一本著作,寫作過程中就碰過這個問題。為了要寫得淺顯易懂,便於初學者閱讀,我必須將多年來不斷努力融會貫通的重要西洋棋知識再重新拆解開來。
 
  當我們分析學習的藝術時也可以看到同樣的模式:學習的主題可以被內化、活用,進而遺忘。西洋棋界的競爭極度激烈,一旦停滯不前就會被敵手無情地跨過超越,我在其中摸索出如何有效學習的方法;隨後我又自然而然地將這辛苦領會出的心得運用在武術的學習上。我避開了普通學習者易犯的錯誤和引人分心的歧途,但我未曾對此多加思索,因為學習的途徑已經深植在我心中——就像西洋棋原理一樣。
 
  自從我決定寫這本書,我就不斷分析自己,拆解自己所知,並且不斷探討自己過去的經驗。我與企業界及學術界聽眾分享個人學習經驗的挑戰也讓我必須讓想法更清晰易懂。每當我表達概念或學習技巧的方式太過抽象,我就強迫自己再把這個概念或技巧按著我過去的腳步一一拆解開來。隨著時間的累積,我看出默默引導我的原理的端倪,系統化的學習方法也逐漸浮現。
 
  我的西洋棋生涯從紐約格林威治村的華盛頓廣場公園開始,自此帶我走上十六年驚險刺激、起伏多端的奕棋生涯,在美國、羅馬尼亞、德國、匈牙利、巴西和印度贏得冠軍,歷經一名選手在比賽中所能體驗的各種心痛與狂喜。近幾年來,我的太極拳生活已經變成冥想、武術和心靈成長之舞,也是學習過程的觀察、試驗與探索。我至今贏得十三次全國太極拳推手冠軍之銜、在台灣舉辦的二○○二年世界錦標賽中名列第三,並在二○○四年中華盃國際太極拳錦標賽中贏得太極拳推手冠軍的殊榮。
 
  參加了一輩子的比賽並沒有冷卻我追求勝利的熱忱,但我更熱愛學習與訓練的過程。在歷經這麼多大賽之後,在壓力下讓自己的表演維持水準已成為生活的一部分。面對敵手的感覺和我坐在電腦前打出這些句子的感覺並沒有什麼不同。我體認到我最拿手的不是太極拳,也不是西洋棋——我最拿手的是學習的藝術。這本書要講的就是我學習的方法。

1無心插柳父母和教練希望,我和西洋棋的關係要建立在學習和熱情上。 還記得那個紐約下城的寒冷冬日午後,母親牽著我的手走向華盛頓廣場公園的遊樂場。六歲的我十分好動,熱愛蜘蛛人、鯊魚、恐龍、運動,以及調皮搗蛋讓父母抓狂。母親老是說:「實在很皮。」我常常纏著父親,要他陪我玩足球或棒球,或是在客廳陪我摔角。玩伴都叫我「爛皮」,因為我的膝蓋總是因為玩耍時跌倒或撲倒接球而擦傷。 我從小就喜歡冒險刺激,會用鄰近工地撿來的廢木板和空心磚搭起克難的腳踏車跳躍板。我不肯乖乖戴安全頭盔騎車,直到有一次,一個漂亮的空中扭轉動作竟然摔個狗吃屎,惹得母親撂下狠話說,如果我不戴頭盔騎車,她就不戴護具騎馬。 往公園遊樂場的這條路,我們走過不下幾十次。平常我喜歡攀著一條條單槓晃來盪去,想像自己是泰山,而世界就是我的叢林。但那一天卻有些不尋常。我回頭望,擺在大理石棋盤上的神祕棋子令我著迷得發怔。我想像自己踏入一座森林,而那些棋子就像林中的動物,擁有奇異的潛力,有什麼危險而富有魔力的東西將會從棋盤一躍而出。 常在公園晃蕩的兩個男人各踞一方,挑釁著對手,對峙的緊張使空氣也變得沉重,接著棋子在瞬間動了起來,靈敏的手指以閃電般的速度和準確性在棋盤上移動,白棋與黑棋在棋盤上交錯攻守,創造出種種形式。我被這場戰役深深吸引;這遊戲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我似乎看得懂。棋桌邊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使我看不見棋盤上的動靜。母親喊著我,輕拉我的手臂,我們繼續朝著遊樂場走去。 幾天後,母親和我再度來到公園,有個白鬚老人正往大理石棋盤上排放棋子,我掙脫母親的手跑過去。那天在學校裡我看了幾個孩子下棋,我以為我學會了。「想下棋嗎?」老人隔著鏡片懷疑地看著我。母親不好意思地說我並不會下西洋棋,老人說他自己有孩子,可以理解,而且他剛好有點時間。母親後來告訴我,當棋局開始時,我伸出舌頭頂著上唇,這是我感冒鼻塞或極度專注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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