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從前‧我記得 | 運動資訊第一站 - 2024年11月

從前從前‧我記得

作者:米果
出版社:啟動文化
出版日期:2017年09月12日
ISBN:9789864930692
語言:繁體中文

到底是什麼美好的毒素,讓我們一談起往事,就喋喋不休呢?

  我們,明明一南一北、一東一西,明明不相識,但我們的記憶為何如此相似?
  好像彼此的人生相隔不遠,就住在隔壁,或同一條巷子,吃同一家午後叫賣的豆花攤子,不約而同拿奶粉罐裝著米,跑去排隊爆米香。

  洗髮粉,對於剛學會自己洗澡洗頭的我來說,應該是時髦頂尖的囉!
  洗完乾乾澀澀,我又是自然捲髮質,我的童年幾乎要跟自然捲鋼絲妥協了
  幾次拿冰箱新鮮蛋黃來補救,又面臨蛋白不知如何處理的窘境,
  搞得一邊洗頭,一邊吃水煮蛋的下場。

  軟片,底片,膠卷,菲林……
  那時的人生過得如何謹慎拮据,餘下一兩張也捨不得浪費,
  邀來全家盛裝打扮坐在客廳拍全家福,為了多「偷」幾張,忐忑按快門,
  掐一聲,全家歡呼,再來,又掐一聲,全體鼓掌。

  「下巴往下,頭往右偏一點,不要露牙齒,稍微笑一下,對,就是這樣,吼……」
  那時拍婚紗照,新娘當然不能笑,不然會遭左鄰右舍說新嫁娘太三八,
  而且一嫁到夫家就要清早起床替公婆端洗臉水,洗一家子老小衣物,
  想到這些,大概笑不出來吧!

  小孩都容易漲氣嗎?或者,長大之後,管它叫胃痛呢?
  猴標六神丹的黃色瓶罐就跟著我北上就學,淡水暮色或觀音山嵐的宿舍生活,
  甚至開始就業的頂樓加蓋租賃小屋或辦公室的下層抽屜。
  「六神」之說,該不會是「很神、非常神」,神之極限,所以叫「六神丹」嗎?
  總之,是老朋友了,吃藥吃成友誼長存,也算多情啦!
  
  小時候,收驚的經驗不少,舉凡久病不癒,夜啼哭鬧,彷彿都要靠收驚擺平。
  小兒比較沒膽嗎?長大之後,還需要收驚嗎?
  年紀大的人,並沒有比較勇敢啊,對於挫折與驚嚇,還是很脆弱呢!

  開始上班之後,遇到鳥事,也去百貨公司頂樓遊樂場,穿著窄裙套裝高跟鞋,照樣打電動彈珠台。彈珠是人生衝刺的戰鬥力,鞋跟猛力戳出遊樂場地板的圓椎印記。
  那幾年,彈珠台成為職場爛情緒的心靈治療師。

  某天,在辦公大樓電梯間,又一次看到養樂多媽媽,
  「想喝嗎?要不要訂?」陌生的養樂多媽媽,笑得很溫暖,
  從此之後,只要是上班日,辦公桌就出現一罐養樂多。
  直到離職,養樂多媽媽拿著月結單來告別,母親一樣的口氣,一直叮嚀,要加油喔!

  記憶如同酵母菌,隱隱約約,流過歲月的河,那些美好,靜靜發酵,成為勇氣與養分。

  我們在囫圇吞嚥所謂成功模式,因而過度飽食作嘔,甚至感覺空虛疲憊之後,渴望緩下腳步,回頭,蹲下來,問候那個物慾單純的年頭:好久不見,你們好嗎?

  我也許不是迷戀過往的美好,而是害怕這些美好,一旦遺忘了,就永遠記不起來了。
  有了這些美好的記憶與勇氣,我們就努力而開心地,一起往前走吧!

 

作者簡介

米果

  文字工作者,小說與隨筆雜文書寫者,網路重度使用者,台南出身,喜歡棒球與日本推理小說,不愛好萊塢電影和韓劇。曾獲幾項文學獎,最怕受邀演講座談,也怕走在路上被認出來。最喜歡逛菜市場跟超級市場,把自己餵飽是現階段最熱中的人生志業。

  已出版紙本作品《一個人的粗茶淡飯》《一個人的粗茶淡飯2:偏執食堂》《台北捌玖零》《台北‧同棲生活》《慾望街右轉》《極地天堂》《如果那是一種鄉愁叫台南》《只想一個人,不行嗎?》《初老,然後呢?》等二十餘本書。

  Facebook:【米果大會堂】www.facebook.com/mimikoteam
 

前言 寫於二○一七之《從前從前我記得》

第一章・味道
養樂多媽媽∣那些美好,靜靜發酵
麵攤‧陽春麵∣沒有小白菜是不行的
雞蛋冰∣雞生蛋的廣告小燈箱
保力達B∣微醺的啟蒙經驗
奉茶亭│問候外地人的方式
蕃薯糖∣沒有花生粉是不行的
猴標六神丹∣很神、非常神,神之極限

第二章・聲音
小兒收驚│長大之後,就勇敢了嗎?
叫賣小販∣巷口街心的聲樂家
爆米香∣美味的游牧戰爭
最初的野台∣感情與歷史的啟蒙方式
正宗LP黑膠│傲氣與低調奢華的身骨
卡式錄音帶│音樂帶著走的革命
愛國歌曲∣我們留在後方縫戰衣吧
打字機│會打字就能混口飯吃的年代
彈珠台∣爛情緒的心靈治療師

第三章・身影
十八銅人│好久不見……的小紅布
電繡學號∣加了一槓,老了一歲
皮鞋阿伯│手勁有市井打拚的風霜
瓦斯桶部隊│如果在冬夜,洗澡時沒熱水了
軟片∣偷一張底片,全家歡呼
怪盜亞森羅蘋│最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本事│在電影官網出現之前
青春沙龍照∣在數位相機出現之前
阿兵哥沙龍照│反攻大陸之勿忘影中人
婚紗照∣新人的標準配備和表情
黃昏布街∣時髦產業的原生地

第四章・氣味
菜市場漫遊份子∣賣什麼貨長什麼樣
油飯與滷麵│在中央廚房出現之前
阿嬤灶腳∣集體假寐的靜謐廚房
黑砂糖香皂∣有豆沙色的香味流過
媽媽便當∣主婦的便當主義
綠油精∣為什麼媽媽跟弟弟不愛用?
香蕉油+清冰∣五秒鐘噴射機來回雲端的爽快
明星花露水│白色方巾上的綺麗邂逅

第五章・觸感
郵票∣誠意十足的手寫時代
軟骨頭磁碟片∣當時深夜上機房
玻璃牛奶瓶∣中山美穗曾經留下唇印
運動會│農村曲‧山地舞‧疊羅漢
秤仔∣瞬間平衡的藝術
竹板凳、椅頭啊∣挺直腰桿吃飯的歲月
碗公盤∣革命情感的證據
榻榻米∣早晨側臉印著紋路的癮
撥盤電話機│貪戀手指的觸感
耐斯洗髮粉∣洗澡洗頭分工的時代來臨
做衫啊∣在穿成衣之前,我們穿訂製服

後記 寫於二○○七之《台灣寶貝》
 

前言

寫於二○一七之《從前從前我記得》

  經過十年,這本書,竟然有機會重新再來。從電腦檔案找出書稿,閱讀十年前的文字,不管是敘事的口氣,還是句子的轉折,都留著那時的書寫習性。忍不住跟當時也是編這本書的總編輯抱怨,可是他卻說,那時真的是放了感情書寫的啊……瞬間我就笑出來了!

  十年的時間,倉促卻又緩慢,十年之前以為正在消失的人情事物,十年之後,有些竟然重新追回它們風姿綽約的昔日美好。在這一段檢視修改文章的過程中,那不只是驚訝,還有羨慕,以及,敬佩。

  十年的時間,文字跟心境都不同了,那時不管是寫書的人還是編書的人,都比現在年輕了十歲,這當中,或許就是歷練跟膽識的不同,還有,對某些文字的不耐煩,自然就對某些文字有著無法任性下筆的羨慕。

  記錄昔日種種,難免陷入掙扎,究竟該忠於自己的記憶就好?還是努力去考究?私藏的記憶就算模糊,重新回想卻很美好,但考究之後難免生硬,如何拿捏,確實掙扎。於是想起年初閱讀了專精臨床哲學研究的日本學者「鷲田清一」,在《京都の平熱》後記寫著:

  「到頭來,這不過是記憶幻化出的一份完美得太過虛假的故事。所以要小心哪,只要一鬆懈,記憶便會被代換為太過精實的『陳述』。而當一份記憶被替換成『陳述』的時候,它就已經不再是記憶了。在那其中映照出來的,是被闡述得太過完整的我,而不是真實的我。」
這段文字給了相當大的提示,我決定相信自己不太精實的記憶,那些考究驗證的功夫,可能會壞了記憶的美好,我情願那美好不被糾正,留著十年前不太精實的句子,也就值得原諒,倘若忍不住動手修改了,就當作十年之後的自己變得老成的一些證據吧!

  感謝這十年之間,一直閱讀我文字和記憶的你們,這應該就是文字的情分了。

後記

寫於二○○七之《台灣寶貝》

  我猜想,自己體內一定有種進化不了的DNA,一旦面對舊物,立即被時間漩渦捲進去,浸泡在回憶裡,快樂啊快樂,不想回來。

  我可能想去探索舊物的身世,於是把舊時的自己,也一併扯回來。

  那些被遺忘、被忽略的種種,變得靦腆低調默不作聲。我是擾亂時序的闖入者,它們先是驚訝,隨即佯裝漠然,無語或小聲探詢來意,但眼眸深處,隱約有驕傲。

  我也許不是迷戀過往的美好,而是害怕這些美好,一旦遺忘了,就永遠記不起來了。

  村上春樹說,「世界上有什麼不會失去的東西嗎?我相信有,你最好也相信。」

  是的,我相信。

  記憶中,熟悉的香味,觸感,習慣,某一段旋律,某一句歌詞,某一種交易的情感,一想起,就濃烈而來,隨即轉身,一路往回奔跑,青春期、童年、嬰兒期、或更早。

  我們的記憶為何如此相似,好像彼此的人生相隔不遠,就住在隔壁,或同一條巷子,吃同一家午後叫賣的豆花攤子,不約而同拿奶粉罐裝著米,跑去排隊爆米香。而我們,明明一南一北、一東一西,明明不相識啊,到底是什麼美好的毒素,讓我們一談起往事,就喋喋不休呢?

  「我們的心被挖了好多口井,而那井的上方,有鳥飛過……」

  村上春樹又說對了,我們的心,那些記憶的井,和天空飛過的鳥。我們終於在囫圇吞嚥所謂成功模式因而過度飽食作嘔,甚至感覺空虛疲憊之後,渴望緩下腳步,回頭,蹲下來,問候那個物慾單純的年頭,「好久不見,你們好嗎?」

  「原來,你們都這麼勇敢啊!」

  那便要感謝這個島,這個故鄉,這個看起來很不安、卻活得很篤定、很有「氣力」的地方。那些已經消失,正在消失,即將消失,或,我們不小心遺忘,他們卻活得硬朗又快活、優雅又凜然的種種美好啊……

  有了這些美好的記憶與勇氣,我們就努力而開心地,一起往前走吧!
 

第一章・味道(節錄) 養樂多媽媽∣那些美好,靜靜發酵 生平第一次喝養樂多,還是胖胖玻璃瓶的草創初期,瓶身有晶瑩剔透的清涼水珠,瓶口用圓形硬紙片封住,罩一層透明塑膠紙,再用細細的紅色膠帶環繞瓶口一圈。養樂多媽媽騎著腳踏車,把手兩邊掛著中型的白色皮質紅白綠標章袋子,後座還載了一口大袋子,那些可愛的胖胖玻璃瓶,在袋子裡面發出細微的撞擊聲,好像精神抖擻的小兵部隊。 我站在籬笆門前迎接養樂多媽媽,從她手上接過沁涼的玻璃瓶,看她嫻熟撕去瓶口紅色膠帶,用一根細針挑開硬紙片,我雙手捧著養樂多玻璃瓶,邊喝邊往後仰,恰好的甜味與幸福感,連玻璃瓶口都舔得乾乾淨淨,絲毫不浪費。 那時沒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超商,想喝養樂多,只能倚賴養樂多媽媽,沒別的方法。 養樂多媽媽總是穿著淺色夾克外套,戴著天使般的小圓帽,還有潔淨的白手套,賣力踩著腳踏車,穿梭大街小巷,按門鈴,遞上玻璃瓶養樂多,月結收帳,經年累月,風雨無阻,把精神抖擻的酵母菌送進全家人的肚子裡。那時我還不識酵母菌,只想著細菌居然也有好東西,做成這般美味的飲料,要不是大人規定一天一罐,真想把全家的配額都喝光。 每天早上來按門鈴的養樂多媽媽就住在同一條巷子,習慣她的裝扮之後,傍晚看她換回日常衣衫,竟覺生分,只好低頭走過,不敢打招呼,直到隔天見她重新換回制服,送來當天份的養樂多,才又熱絡招呼。當年的小孩心態,實在很彆扭。 我們家訂了好多年養樂多,從玻璃瓶喝到塑膠瓶,有時候也喝「滋愛」,或鋁箔包的柳橙汁與咖啡牛奶。小學時期,曾經出現大罐玻璃瓶裝的競爭對手「愛如蜜」,同樣色澤,類似滋味,聽說也是酵母菌飲品,但是養樂多媽媽的地位不同,實在難以背叛。 塑膠空瓶都洗淨之後可以拿來做勞作,瓶身挖洞,牽一條棉線,做成克難式聽筒,或用膠水黏起來,變成各種玩偶。 畢業之後,開始上班,養樂多也陸續出現在超商便利店的冷藏貨架上。交易變得冷淡,結帳靠條碼,沒有養樂多媽媽的噓寒問暖,好似少了情感的溫度與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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