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文藝賴香吟專輯:國家與小寫的人 | 運動資訊第一站 - 2024年7月

春山文藝賴香吟專輯:國家與小寫的人

作者:春山出版編輯部
出版社:春山
出版日期:2020年09月22日
ISBN:9789869907286
語言:繁體中文

  ■賴香吟專輯

 

  小說家賴香吟以〈翻譯者〉、〈暮色將至〉、《其後》等作品精準標示八、九○年代解嚴後的臺灣時空,中篇小說新作〈白色畫像──清治先生〉則將觸角一口氣推前至日治時期出生的一代,她超過三十年的寫作生涯,似乎逐一以作品串接起一部臺灣史,她是小說家,也是歷史學家。本次專輯全文刊登四萬六千字新作,以饗讀者。

 

  〈清治先生〉以臺南一位中學教師蘇清治為主人翁,描繪戒嚴體制下的日常生活。戰爭期出生的蘇清治,小說開場時已十七歲,金門還在冷戰前線,發生了八二三炮戰。隨著蘇清治的人生進展,我們會跟著他當兵,為追求軍中最高榮譽苦讀教條,被領袖接見。或是在學校中,處於人事室隨時監控言行,也監督蔣介石過世後必須立銅像的教學環境。蘇清治一晃眼四十一歲,在終篇〈一九八二  動物園〉目睹社會劇烈變動,同事成了美麗島事件的政治犯家屬,而臺北有了紀念領袖的中正紀念堂。貫穿四篇連作的核心是楊牧的詩文,詩文是這個世代曾有的青春夢,但伴隨青春夢的是無情的歷史。順從體制過完前半生的蘇清治,在得知年少時的朋友因參加黨外運動入獄,爾後精神失常,在最終感嘆,希望下一個世代的未來是,那種有所追求、亦能追求的人生。「幸福並不是不可能的,我們要它,它就來了。」

 

  本期賴香吟專輯將以〈清治先生〉為核心,探討國家下小寫的人,無法逃離戒嚴體制的那個世代,我們要如何理解他們?如果他們的自我僅像被時代浪潮沖刷過後的貝殼,我們要如何記憶這無數個曾經活過的「清治先生」?專輯收錄張亦絢撰寫的〈後者將至〉,論賴香吟的「年代五書」與〈清治先生〉,如何拆散國家強迫性的單一記憶,進入重寫歷史記憶的工程;對戒嚴體制有所研究的中研院法律所黃丞儀老師則評述〈清治先生〉裡的重層時間;以及賴香吟的Long Interview,十八歲就以〈蛙〉獲獎的賴香吟,常被視為早熟的小說家,然而她自承是晚熟的人,認為自己像烏龜一樣,緩慢爬行於一個半徑很大的零。此外,針對「國家與小寫的人」,中研院臺史所吳叡人老師的〈國家向來就不問〉從政治哲學的角度,解讀國家與人民的關係,並分析臺灣國家形成的階段,轉型正義是最後要完成的事情,他也以臺灣白色恐怖文學蘊含的國家暴力為例,思索人有可能逃離國家嗎?最後,文學評論者林運鴻也評論《讓過去成為此刻:臺灣白色恐怖小說選》,認為面對白色恐怖歷史,文學提供了一條通往受損人性的迂迴長路。

 

  ■關於春山文藝:文藝精神

 

  在當代許多困難的問題與爭辯中,會不會我們尋找答案與方向的時候,有一種精神其實是重要且基本的,就是文藝精神。文藝精神不追求答案與方向,可能是提出尖銳的質疑,或使僵持不下的對立者,他們的內心都能得到涵養,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在衝突中失去了人的資格。文藝精神是人類天賦的極致表現,也是重要價值的來源。

 

  春山文藝將不定期推出跨領域的企畫,結合人文思想、社會分析與文學藝術,以文藝精神剖析當代重要問題。在此期盼,具有文藝精神的個人,在處處烽火的當代世界中,成為意見分歧的群體最堅實的基礎。

 
本書特色

  一、賴香吟四萬六千字中篇新作完整刊登,並以長專訪呈現賴香吟的寫作之路。

  二、針對戒嚴體制的日常性規劃專題。戒嚴體制對現在的人來說,是一種特別狀態,似乎是一個已經對它告別的歷史,但事實上,戒嚴體制就是過去的日常生活,在被後人記得的重大事件之外,有許多被遺忘的事情。這種沒有特別戲劇性的日常生活是最難展現的,但賴香吟筆下,復活的正是這些普普通通的戒嚴世代,這也是戒嚴體制中最大多數的人。透過這樣的日常性,我們將直視國家暴力的本質。

  三、想像臺灣文學書寫的下一步。如何處理過去歷史的遺產與負債,幾乎是近年創作者可能會大量創作的題材,也將成為臺灣文學發展的核心動力,這個方向該如何持續深思與實踐?


■春山編輯室

當國家只是「傳說」

 

■賴香吟專輯

白色畫像──清治先生(中篇小說刊登)

一九五八 病情

一九六五 家書

一九七六 雪裡紅

一九八二 動物園

 

後者將至:讀賴香吟的「年代五書」兼論其新作〈清治先生〉 張亦絢

重層時間的探測者 黃丞儀

Long Interview|一個半徑很大的零  賴香吟vs莊瑞琳 

 

■國家與小寫的人

國家向來就不問──閱讀文學裡的國家暴力經驗與轉型正義 吳叡人

 

■當代文學評論

通往受損人性的迂迴長路:閱讀《讓過去成為此刻:臺灣白色恐怖小說選》的歷史性策略,以及文學之於倖存的渺小救贖 林運鴻

一九五八  病情 四月早春,景色正美,吸引著人到戶外去,他卻病懨懨躺在學寮裡的床板上,勉力讀著課程要求的《民生主義育樂兩篇補述》。咳嗽已經持續一段時間,胸口微微發痛,最初只是感到疲倦,沒胃口,不以為意拖著,直至發燒,咳痰,給學校裡的醫生診斷,說是患了結核病。 他一聽大驚。這不是死病嗎?十七歲的他,雖然生活條件極差,畢竟沒想過死。他讀過書,十八、十九世紀,不管什麼領域,總有好些被結核病折磨的名單,蒼白,發熱,咳血,斷了氣的肺癆鬼,簡直是一場白色瘟疫。 見他愣到說不出話來,醫生慈悲安慰道:「這病如今已經不是死症,你這看起來也是非開放性,放心,讀書不至於出問題。」 心上一塊石頭落地,他放鬆下來。生活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就等著他師範學校畢業,賺錢養家,若因結核病被勒令休學,就無路可走。 「好好吃藥,估計一年半載可以痊癒,」醫生繼續說:「但要多休息,有耐心,照指示吃藥,定期接受複查。」 耐心,吃藥,這些都沒問題,使他愁苦起來的是一年半載。藥費打哪兒來? 「什麼藥?」他虛弱地問。 「鏈黴素。」醫生把藥名說得很清楚,同時抬起下巴,強調:「算你運氣好,現在總算有藥,學校也有衛生費用。」 運氣好?他不知該哭該笑。書裡總把這病寫得像是靈魂與熱情的燃燒之病,患病的人在遠離塵囂的靜養所,抑鬱而高雅地喝茶、看書、散步,但這之於他是絕無可能的境遇。學校教官本來要他回家休養,經他央求並經醫生同意,可以繼續上課,術科與軍事訓練暫時豁免,三餐食器自備。 他沒和家裡說生病的事,不會有什麼幫助,多讓父母憂心而已。倒是公費待遇,這時真是千謝萬謝,否則,以他身邊聽過、見過染上這結核病的人,狀況實在壞,不僅不得休息,還畏人嫌棄,暗暗躲在角落,低低地咳,操勞到最後一日。即使有人能耗盡家財治療,切斷幾根肋骨也不見得保住性命,生命尾聲很難說倒底是給經濟掏空的,還是給細菌蝕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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